惠普实验室有很多牛货可惜这辈子没机会真正问世CBNweekly

时间: 2024-06-13 20:38:01 |   作者: HP箱

  在分拆后的这一年里,经历了裁员、收购、调整产品策略,惠普公司正在努力恢复自己的活力。

  77岁的惠普在这个冬天为媒体打开了实验室大门,很显然,它仍然想强调自己在硅谷的活力。

  现在地图上搜索惠普公司,会被指向位于帕罗奥图市郊的一片园区,它包括几栋传统的硅谷老式建筑,在去年冬天惠普被一拆为二之后,惠普公司(HPQ)和惠普企业(HPE)分别占据了这个园区的两块区域。

  11月22日,拆分后的两家公司分别发布了2016年第四财季业绩,结果依然糟糕——惠普企业和惠普公司的净利分别大幅度地下跌的78%和63%。至少从目前的财报数据分析来看,过去一年惠普通过完成拆分、重塑产品结构和通过创新产品来提升利润率等一系列改革措施,对公司业绩的直接改善作用还不太明显。

  惠普实验室所在的一幢独栋两层办公楼,属于惠普公司的一部分,室内环境的装修,延用了惠普标志性的蓝白相间色调。今年是惠普实验室成立的第50个年头,参观者在经过一条长长的走廊时,能够正常的看到走廊一侧的墙壁上,整齐地贴满了惠普历史上对公司有过重要技术贡献的员工照片,就像学校表扬优秀毕业生的“光荣墙”。当然,这些工程师并不直接承担惠普眼下业绩衰退的责任。

  Keith Moore的照片也挂在其中。Moore已经在惠普工作了超过25年,现在他的职位是惠普2D和3D打印业务的副总裁。对这样的人,惠普的另一种称呼是“Fellow”,即在研发技术和产品化过程中有过特别贡献的人。

  Keith Moore负责的实验室在这栋楼2层的一个房间里,室内的陈设环境看上去很像是工厂的生产车间,工作人员都穿着白大卦戴着手套,访客们也被要求戴上护目镜才能进入实验室参观一架体积非常庞大的激光打印机是如何工作的。

  在讲解这些精密机器的工作原理时,Keith Moore会骄傲地提到惠普3D打印在速度、生产材料和成本控制等方面的技术实力已远超同行,并且还会继续进步,整个打印业务的目标将是让用户今后能定制任何想要打印的物体。

  在这间实验室的隔壁,还有很多围绕其他项目而建立的实验室。例如环境类似于宜家展厅的“新兴计算实验室”,它包括了客厅和办公室两种空间,工程师用它来展示惠普提出的“混合现实”概念:即以3D打印为核心,让设备之间相互对话。这间实验室所演示的案例是当有人站在电视前面,摄像头识别其人脸信息后,可以让音响自动播放这个人音乐列表里的音乐。

  惠普目前已经上市的“混合现实”产品,是在2015年推出的机身顶部集成了一组实感摄像头和投影仪的全新概念一体机Sprout,售价1900美元。它可以将操作界面投射到底座区域一块20英寸的触摸垫上,任何一个放置在这个投影仪下面的物体都可以被3D扫描并以3D模式存入电脑。这也是在“沉浸式体验实验室”里,惠普最得意的展示品之一。

  此外还有一个仍处在内部测试阶段的产品,是两个电子相框。它的意义在于帮助亲人之间增进远程联系,例如你和父母住在不同的城市,在两个电子相框里输入彼此所在城市的名字并联网后,当你回家开灯时,父母那一边的相框会自动亮灯。惠普通过这种技术方法来营造出亲人们陪伴彼此的氛围。

  所有目睹现场演示的访客,都会被这个电子相框的概念所触动,但惠普沉浸式体验实验室的工作人员对《第一财经周刊》表示,这款内测产品目前并没有一点量产以及推向市场的计划。

  惠普实验室的主要任务,是研究人和技术的交互方式,看技术能为人类做哪些新的服务。尽管在外人眼中,这个实验室里有不少创新项目,但其中却只有极少一部分能够量产上市。每个诞生于此的研发项目,都需要向市场部门做演示,并要验证自己的商业经济价值,而这个评估过程则十分严苛。

  “这个实验室里的东西有一些未必能变成最终产品,但是能变成产品的就很了不起。”Keith Moore一边说着,一边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一个用3D打印机打印出来的小玩意儿。这种情况也同样存在于其他一些资源雄厚的传统IT公司,比如摩托罗拉,很多创新的灵感在实验室里被一路孵化验证,但实验室并不负责考虑商业化前景的问题,致使很多可能是花费工程师数年精力来打磨的产品demo,最后也只能沦为摆在他们案头、供自己欣赏把玩的一个“手工艺品”。

  这是自从2015年10月底惠普宣布拆分后,惠普公司第一次对外开放参观其实验室。当《第一财经周刊》与实验室遇到的每个人聊起一年前的那场分拆,得到的回应几乎都是同一句话:“分拆对此公司来说是一件好事。”

  2015年11月,惠普宣布分拆为惠普企业和惠普公司。惠普企业获得了公司集团、客户服务部门、软件部门和金融服务部门的业务;惠普公司则继承了惠普个人系统集团(PC台式机、笔记本电脑业务)和打印集团这两块硬件业务。

  这是惠普历史上顶级规模的一次分拆。2002年惠普曾经在时任CEO卡莉菲奥莉娜(Carly Fiorina)的主导下剥离测试与仪器业务,成立安捷伦公司。后来,李艾科(Leo Apotheker)担任CEO后也曾有传闻称惠普可能会出售PC业务,但没有真正实行。包括惠普企业现任CEO梅格惠特曼(Meg Whitman)刚开始担任CEO时也认为不应该剥离PC业务,但在2015年她改变了态度,认为分拆是对惠普最好的决定,因为惠普需要加速。

  没有一个人能忽略惠普在历史上对于硅谷、乃至全球整个技术行业的价值。从首个音频振荡器到个人电脑、打印机,惠普有过很多个第一:惠普是硅谷第一个销售额超过10亿美元的公司、第一个提出全员持股的公司、第一个提出弹性工作制的公司,它的经营方式“惠普之道”以及倡导员工头脑风暴、消除公司层级的做法甚至被学者研究并撰写成书,被视为美国最佳企业管理案例。

  已故的苹果公司创始人乔布斯曾经说,他创业的目标就是要“创立一家像惠普一样同时具有创造力并基业长青的公司”。至于“惠普之道”中包含的企业文化理念诸如“倾听客户意见”“依靠利润进行发展”“对人的信任”,和公司管理方式对后来硅谷整个生态系统的影响,已经被硅谷的各个公司继承下来,变成了一种传统。

  2001年,惠普斥资250亿美元收购康柏,被外界视为此公司偏离轨道的一个起点。至今外界对这场收购依然褒贬不一,但是从结果来看,这场收购并没有给惠普的PC业务带来明显增长,也没有推动此公司推出有一定的影响力的新产品。

  2008年,惠普以139亿美元的价格收购EDS(ElectronicData Systems),目的是在IT服务领域有所建树,早前IBM已经通过出售个人电脑业务给联想而成功转投IT服务领域。

  3年后惠普又以100亿美元收购英国软件公司Autonomy,同样没有给公司业务带来什么明确改善,反而带来了一场欺诈诉讼和反诉讼的官司。这两起收购案之后,惠普公司的损失是分别减记了80亿美元。李艾科一直试图效法IBM的模式转型,放弃PC硬件而专注于企业软件服务,但结果反而是他被惠普董事会炒了鱿鱼。

  惠普还有一些转型的尝试,从一开始被外界看好,到最后以失望收场。2010年,惠普宣布以12亿美元收购智能手机生产厂商Palm,这场收购被视为惠普将借Palm的webOS系统进入移动智能硬件市场。但这笔收购后,惠普只推出了几款搭载webOS的惠普Pre手机,市场反响一般,一年后它便对外宣布放弃围绕webOS所做的手机项目开发。

  随后,webOS仅仅在少数几个智能电视品牌上被授权使用,2015年TCL从惠普手中买下Palm,当时双方并没有公布交易金额,据传此时的Palm已经贬值至1000万美元左右。

  此外惠普也曾看到云计算的价值,并宣布要在该市场领域与亚马逊正面竞争,后者已经通过为企业租借云计算空间而获得了一定利润。现在,惠普这部分业务已经被并入惠普企业,并有消息称,惠普已经放弃公有云市场,保留私有云业务,专注于客户服务业务。至于原因,外界分析为公有云业务受到来自微软和亚马逊的冲击。

  《连线》杂志曾撰文分析指出,惠普以一个传统硬件公司的姿态面对以亚马逊、Google、微软为代表的网络公司的挑战时,优势并不明显。

  长达十几年的时间里,惠普似乎一直找不到对自己最合适的发展趋势,在战略上不断推倒重来。此间,外界也注意到,从主导了收购康柏的卡莉菲奥莉娜,到一心想要与IBM一较高下的马克赫德,再到任期不满一年在他手中放弃webOS的李艾科,以及2010年竞选州长失败的eBay前首席执行官、惠普现企业首席执行官梅格惠特曼——惠普自1999年至2015年的16年间已经4次更换CEO人选。

  人事变动和效果不佳的收购不仅令惠普失去了公司的方向,在产品创新方面也过度依赖收购而不是内部推动创新。

  “以我在惠普几年的经验来看,惠普最近一些年有些过度依赖于收购了,而不是把钱花在那些曾经带领此公司创新的工程师身上—真的去审视这些收购,并不是所有都很成功,还可以说很多都是不成功的。”惠普公司亚太与日本区高级副总裁、董事总经理Nick Lazaridis曾经在接受《第一财经周刊》采访时说。他还提到,业务太多、难以聚焦、内部消耗——这一些因素最终都在拖慢惠普的决策过程。

  惠普中国区对此也有直观感受。惠普中国总裁庄正松2014年返回惠普中国工作,此前他从1990年到2007年曾先后在惠普台湾办公室和惠普中国PSG业务部工作过17年。庄正松也在接受各个媒体采访时评价说,在自己离开的这几年里,惠普并没做好一些该做的事情。

  庄正松也是惠普拆分的支持者,他觉得拆分让公司变得效率更加高。庄正松对《第一财经周刊》说,“原本中国惠普的PC与打印业务属于惠普PC与打印业务事业部,上面还有很多层级,分拆后惠普公司上层的层级减少,反应更快。”

  拆分计划的确减少了内部资源争抢和不必要的消耗,惠普公司利用过去这一年的时间,正在重新确定公司业务方向。用现任惠普公司CEO迪昂韦斯勒(Dion Weisler)的话说,分拆后就像搬进了一个能放两辆车的车库。特别是对人们更加关注的拥有个人电脑和3D打印业务的惠普公司,“这是一个重塑自我的故事”。

  在个人电脑业务方面,惠普将关注的产品重点进一步转向高端消费者市场,尤其是高端笔记本电脑产品线。有代表性的产品有在微软团队帮助下设计的Spectrex360,它是一款屏幕可360度翻转变形的笔记本电脑,此外惠普还对主打轻薄功能的Envy产品线美元,它也是惠普用来与苹果的笔记本产品竞争的一款产品。

  惠普公司的另一个核心业务是打印。打印机作为电脑外设类产品,似乎已越来越远离个人消费电脑市场,这让外界很多人都忽略了打印业务的巨大价值。事实上,在今年11月22日发布的惠普公司(HPQ)2016财年业绩报告中,打印集团在公司整体运营利润中的贡献占比达到73%,所以很显然,打印业务是分拆后惠普公司最为宝贵的资产。

  从惠普实验室的公共空间展示的大大小小的打印机产品,以及墙壁上贴满了显示打印效果的照片,也显而易见惠普对于打印业务的重视程度。

  今年,惠普公司一方面宣布要精简打印机的产品线月又做出一项收购——以10.5亿美元价格收购三星旗下的打印业务。

  根据公开信息,这一笔交易将在一年内完成,它将为惠普公司换回大约6500项专利和1300位工程师及研发人员。借此收购,惠普的目标是“重塑打印机这个价值550亿美元、却长久没有创新的市场”。

  3D打印被视为是打印业务的一个重要创新点,惠普同样也看好3D打印的前景。2016年此公司推出商用3D打印机HPJet Fusion 3D 3200和HP Jet Fusion 3D 4200,同时推出新的打印解决方案。

  惠普全球3D材料和应用负责人Tim Weber表示,3D打印其实已经存在多年,但惠普试图将自己在2D打印中的技术优势转移至3D打印领域,逐步降低材料的成本和提高打印技术。“材料企业能和制造商合作,就像目前惠普已获得包括德国巴斯夫在内的4个合作伙伴为其研发3D打印新材料,这样的关系就像App Store的原理一样。”Weber说,围绕3D技术,惠普会扮演平台的角色。

  至于如何与其他3D打印机区别化,Keith Moore告诉《第一财经周刊》,惠普目前关注的是工业生产领域的3D打印。

  为此,惠普还找来了号称要将制造业拿回美国的底特律公司Shinola作为合作伙伴。Shinola在接受《第一财经周刊》采访时表示,要帮美国的制造业提高效率,需要惠普这样的公司参与其中。

  重塑业务线的同时,惠普也在尝试精简公司的组织架构。惠普企业从去年拆分后就一直在执行瘦身计划,去年秋天曾宣布全球企业业务部门将裁减2.5万到3万个工作岗位,而惠普公司在今年2月也宣布将在年内裁员3000人。距此裁员行动仅仅过去半年,惠普公司在今年10月又宣布了一项新的针对未来3年内完成全球裁员3000到4000人的计划。

  此外,惠普企业在10月也宣布要剥离客户服务和软件业务。持续的瘦身行动受到投资者的认可,据《华尔街日报》报道称,惠普企业(HPE)自拆分以来,目前股价已经累计飙升了58%,而惠普公司(HPQ)的股价同期上涨了15%。

  现任惠普公司CEO迪昂韦斯勒(Dion Weisler)在针对最新一季财报的分析师会议上表示,PC业务的运营情况在公司的预期之内,市场仍存在不确定性,但从整体看PC市场的局面并没有改善,所以惠普公司能做的,就是业绩曲线要尽量优于整个市场的表现。但他也强调,公司正在从拆分决策中收益。“作为拆分后的公司,我们赢得了速度、灵活性以及运营更加聚焦,在现有的市场条件下,这些是有价值的,我们的表现明显优于整个市场的表现。”迪昂韦斯勒说。

  尽管转型艰难,但惠普从未放弃对外强调自己是硅谷文化缔造者的身份。在惠普实验室里,惠普还原了两个公司创始人曾经的办公室的样子,开放给参观者。

  “你还可以感觉到两个创始人还在这里。”惠普沉浸式体验实验室的负责人Mirjana Spasojevic说。Spasojevic在去年10月加入惠普,其实她在1995年至2005年期间也曾在惠普工作过。此后她离开了10年,为一些大公司做过使用者真实的体验科学家,也曾经自己创业。去年惠普邀请她回来建立沉浸式体验实验室,Spasojevic说自己看到了“与此公司的紧密联系以及3D打印的机会”。

  不止是Spasojevic和庄正松,事实上有一批目前在惠普公司或者惠普实验室担任重要职位的人都上演了“重返惠普”的故事,其中也包括现任惠普公司首席技术官、惠普实验室负责人Shane Wall、公司多元化负责人Lesley Slaton Brown。

  他们都曾在早年深受“惠普之道”浸染,他们中的有些人是在惠普最辉煌的阶段离开,而做出回归决定时,惠普已过盛年。如今,这些人正在学着适应新一代硅谷公司的“语言”和做事心态。